人类总是充满矛盾的,就像每个人脑内都有勤奋的小人与懒惰的小人一样,人类总是在本我与超我之间苦苦挣扎、思考,最后得出一个相对能接受的答案,随后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
当来自现实生活中的压力达到人们所能承受的峰值的时候,人们就必须被迫做出选择,是遵从超我直面挑战,解决问题,还是遵从本我畏缩不前,逃避问题。
大多数人应该都会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直面挑战,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嗯, 漂亮的回答,但是直面挑战虽然帅气,但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付出努力,背负伤痛也都是必不可少的,而逃避就不同了,逃避虽然可耻,但它却是有用。
虽然逃避不能直接解决问题,但它却能将解决问题的时间延后,随后,大部分的问题都会被时间所解决掉,毕竟人类大部分的烦恼都源自于自身能力的不足,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自身的能力或多或少都会得到成长,当能力上升的一定标准的时候,当初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是存在极限的,有些问题不是靠时间就能解决的,而这样的问题会不断追着逃避的人,对他围追堵截,直到将逃避问题的人逼入死角,退无可退。这个时候,人们往往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在他人的帮助下解决问题,度过难关,就像疾病拖久了,就需要医生来帮你动个手术一样。
“差不多也该说说我的事了,说说我,另一个克里德·古来法伊特的故事。”
正常人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呢?普通来说,新生儿会沐浴在双亲充满爱意的眼神中降世,然后在双亲的培养下学会说话,学会走路,等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就会从家庭走向学校,学习必要知识的同时交上几个朋友,度过平凡、普通、日常却美好的校园生活。
虽然有时会和朋友意见不合而发生争吵,偶尔也会在成长过程中顶撞父母,但是,生活中所发生的,大多数都还是好事,大多数还是能笑着说出口的,幸福的事。
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妈妈的脸是什么样的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很蠢的问题,毕竟就算与父母相处的再不融洽,连母亲的脸都忘了的话就太过分了,不如说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作为人的资格了吧。
当然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对于某些不幸的家庭来说,家里的母亲可能在孩子能够记事之前就去世了。死亡的理由可以是各种各样的,身为战士可能在战场上死于魔物的围攻,身为研究人员可能在实验室死于事故,最简单的,身为普通人也可能死于疾病。
当然,死亡的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人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个人也会留下一些东西,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最常见的就是用相框精心装饰保存的相片了,通过这些留下来的东西,这种家庭的孩子也能对赋予自己生命的那个人有些大概的了解。
这么往下说的话,在孩子出生不久后父母就双双撒手人寰这种更糟糕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而恰好这个孩子又没有其它家属,父母也没有留下遗物的话,这个孩子当然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父母的长相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没见过嘛。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孩子也有理由相信,对于自己能够出生,双亲是带着笑容的,双亲是爱着自己的。即使之后的生活会很辛苦,但这份信念也足以支撑这个孩子走下去。
最后要说的,是最坏的、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父母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遗弃。
没错,遗弃,不是因为时运不齐的天灾,也不是因为有迹可循的人祸,而是身为父母的两人,主观的,能动的,以自己的个人意志以及两人之间的夫妻团体意志,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比父母双亡还要坏上十倍,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不但没有营造名为幸福的氛围,反而带来了不论是对于刚刚为人父母的年轻男女,还是对于自身而言都充满不幸的毁灭性打击。
对于大人来说,无论他们如何找借口,如何为自己开脱,如何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当父母的又不能自己选择孩子。”来安慰自己,在他们看到彼此的时候,在他们下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曾经亲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遗弃这件事就会从他们的记忆深处浮起来,为他们当下的幸福蒙上阴影。
而对于孩子来说,这种行为可以说从父母这一层面直接否定了这个孩子的人生,无异于直接对他说:“你是多余的,如果没把你生下来就好了。”
而我,正属于这种情况,我是一个孤儿,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现在用的名字据说是已经过世的上任院长起的。
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说来有些可笑,是‘魔人’这个单词,没办法,尽管这是我最厌恶的词汇之一,但不能否认它确实是我生活中出现次数最频繁的词汇。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似乎就不太讨人喜欢,孤儿院的大人们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而一同生活的孩子们也总是在我靠近他们的时候一脸害怕的跑开,现在想来的话,那已经不仅仅是不讨人喜欢的程度了吧,应该是单方面的遭到厌恶与惧怕。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我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那副可笑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
面对镜子中拥有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样的深渊般灰暗双眸的孩子,我发出了“哇!”的惊呼,然后连爬带滚的逃出了放着镜子的房间。
很可笑吧,居然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
随后,冷静下来之后,我撞着胆子回到了房间门口,小心翼翼的将头从门框探了出去。
嗯,那个有着可怕眼神的孩子不在。
松了一口后,我再一次来到了镜子前,而这个瞬间,拥有着可怕眼神的孩子也再次出现了。
“咿!”
发出很可爱但是根本没人疼爱的叫声,这次我并没有直接逃走,而是活动僵硬的身体,做出几个动作。
理所当然的,镜中那拥有灰暗双眸的孩子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随后,我对着镜子开始不断的变换动作,摆出各种姿势,甚至做鬼脸,再三确认镜子中拥有深渊般灰暗双眸的孩子就是自己后,我笑了。
没错我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了。
“这也没办法啊,毕竟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不讨人喜欢也是必然的吧。”
自认为找到了不被人喜欢的原因,带着这样愚蠢的、肤浅的、悲哀的认知,我做出了同样愚蠢的、肤浅的、悲哀的决定:既然长得不讨人喜欢,那我就做更多能讨人喜欢的事就可以了。
在那之后,我第一次努力了,真正拼命的努力了。
不断的学习取得其他人难以取得的成绩,打扫的时候也不光做自己那部分,而是做三人份甚至四人份,为了能不被讨厌,我拼命向着自己周围的人献媚了,就像摇着尾巴的幼犬一样。
但是,事情总是不太顺利,我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
“没关系,大家迟早都会理解的,我是个好孩子。”
按照现任院长的说法,我应该感谢自己出生在现在这个年代,如果是九百年前那个对魔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年代的话,我应该在出生的那天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掐死了吧。
那时候我还不能正确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只是大概了解自己果然生来就不太讨人喜欢,真正正确理解这段话,是之后不久的历史课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节课,但确将我原本就不怎么幸福的生活推向更加了更加悲惨的深渊。
在那堂课上,我们第一次明确了魔人这一定义。
上古时期,人类不惜以降低自身血脉等级为代价,靠着大肆繁衍而产生的人口优势,获得了大陆的大部分主导权,而降低血脉等级所造成的影响,也不过就是让人类主动吸收魔力的时间推后了三年,还有就是降低了拥有顶尖魔法才能人类的出生概率,而后者,已经靠着庞大的人口基数解决了。与取得的成果相比,降低血脉等级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几乎可以不计,但是,降低血脉等级真正所带来的影响,在恶魔入侵世界之后才开始显现出来。
在那之后,人类之中开始陆续有带着深渊气息的婴儿出生,得益于白银血脉的根底,带着深渊气息的人类并没有直接魔化为魔物,而是作为魔人而出生。但是,没有直接魔化为魔物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在魔人陷入绝望,心神失守之际,深渊气息会毫不犹豫的反客为主,将魔人魔化为不分敌我只知杀戮的怪物,而这种怪物比普通的魔物更难对付。
起初,在教廷的带领之下,大陆各个种族对魔人的态度都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但毕竟虎毒不食子,总有些幸运的家伙,出生在家世显赫又溺爱子女的家庭之中,这些魔人在家人的庇护下隐藏身份活了下来。随后,通过这些活着的魔人,人类得到了新的情报:对于受到深渊气息保护的魔物,同属深渊的魔人所发出的攻击不像地水风火四属性一样只能造成80%的效果,而是和光系的神圣一样,能发挥100%的威力。
终于,魔人那与他们瞳色同样漆黑的命运迎来了一丝曙光,无差别的屠杀得到了禁止,在那之后出生的魔人全部都被做为战士培养,获得了最基本的人权。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在与什么作斗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又悲哀。
遮天蔽日般笼罩着天穹的,将我的生活变得暗无天日的,是由全人类乃至全世界各大种族近千年来的偏见与执拗组成的阴云,而渺小如我只能抬抬着头仰望它,什么都做不到。
之后发生了什么呢?我记不太清了,还存在于记忆中的,只有孤儿院老师不同于往日的厌恶中带着些许悲哀的眼神,以及自己似乎哭了很久。
然后,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向神明祈祷。
“求求你了,玛娜,谁都好,谁来救救我。”
每一天,每一天,日复一日的祈祷......
但是,我错了,玛娜爱世间一切她所创造的事物,但她不爱魔人!
“说了叫你别用那双恶心的眼睛盯着我们!”
“揍他,区区一个魔人,给你脸了?”
“去死吧!怪物!”
耳边不断传来的叫骂声,以及身体由于拳打脚踢泛起的剧烈痛楚,都在诉说着我此刻的处境。
我的名字是克里德·古来法伊特,十二岁,现在正在被同一所孤儿院的孩子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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